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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与影

第二章 人与影

此章节估计一月后才成型,大概。

时光流逝,影到达轮回点若干年后。

暮夜依旧,深夜小城雾气缭绕,密集楼房隐现层层雾中。街边路灯勉强透过浓雾照亮周围楼顶天台一隅。

影双腿交叠,双手撑在旁边依靠着半人高的石栏,通过微弱的灯光凝望向远处。迷雾笼罩的城市,平日祥和的道路变得有些深不可测,更远处的建筑在昏沉的环境里像是匍匐潜藏的巨兽。

“嗡”一辆快车携杂刺耳的摩擦声几息间从雾中穿梭消失在另一头,迎面寒风随之骤然加剧,呼啸着掠过影的耳畔撩起数根发丝。

影下意识伸手按住侧脸飞扬的青丝,蹙眉心念,降温了……

“影姐”恰在此时,影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童声,回头望去,一名不大的少年屈膝跪坐在冰冷坚硬的深灰色水泥石板上向前高举起缠着几根红线的双手“你看”

影尽力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出疑惑的模样,通过旁边微弱的灯光端详着少年手中的红线。

“这是……什么?”空灵略含疑惑的声音自影的薄唇中传出。

“这是编花绳,老师昨天刚教的”少年语气充满得意,像是在炫耀“你看!像不像是五角星”

另一边,天台入口刚刚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成年女子刚好听到少年得意洋洋的炫耀声,她动作微微一滞停了下来,只是探出头面色沉重地望向少年的方向。

深夜雾天,整个天台昏昏暗暗只有少年呆的那一小块角落被微弱的灯光照亮,夜幕残月掩藏在浓厚乌云里。恰好一股冷风吹过女子的侧脸,寒意随之凉彻全身。

在她眼中,偌大的昏暗天台,只有少年一人的身形,她看到的只有少年正向着空无一人的围栏处举起双手口中诉说着什么。

女子的心渐渐沉了下来,目露不安地盯着少年所对的方向。

……

……影无言地瞅了眼少年手中圆圈般的弧线,昧着良心僵硬地点了点头。

少年见状不由一喜,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天台门处突兀传来一阵呼喊

“傲天,这么晚了该回家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

“噢,来了妈妈”

影不紧不慢地跟在傲天身后,一言不发。

“傲天,告诉妈妈,第一天上学什么感觉呢”

“嗯……学校里的同学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那里的,不过……”

“不过?”

“不过他们都不跟影姐姐说话,而且还装作看不见影姐姐的样子”说到这里,少年面色微怒,像是在为什么事愤愤不平。

“……是吗”女子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握着少年的手不由紧了紧。

“妈妈你抓太紧了”

“啊,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女子急忙松手,蹲下身子想安慰一下少年。

“嗯?哦知道了”

“怎么了吗?”女子动作一懈,略有不解地看着突然出声的少年。

“妈妈,影姐姐刚才说天气降温了,该加衣服了。”少年灿烂一笑,指着她身旁空无一人的地方说道。

“……知道了”女子面对着少年的笑容,低语一句,撇过头不再看他,她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

“傲天,时间不早了,回房睡觉吧”很快,女子打开家门,领着少年回到家中。

少年稍微点了下头,抬脚小跑向自己房间“影姐姐等等我”

女子面色愈加难看,握成拳的双手关节处都有些发白,她盯着少年的背影,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松开手,轻轻一叹。“唉”

……

“就这样,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就性福地生活在……”漆黑的房间中,影瞧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少年,口中缓缓讲述的故事戛然而止。她深深看了眼床上合被而眠的少年,静悄悄地走到窗口处看向窗外群星闪烁的夜幕。

“大……大家好,我叫龙傲天,很高兴认识你们,这是我的姐姐影”教室内,少年还是第一次受到几十名同龄人的注视,虽然他有些羞涩,不过旁边的影一直在用鼓励的笑容看着他。

少年自我介绍过后,却发现刚刚还有些活跃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他有些慌张,不解地看向旁边的影,想要得到一些帮助。

“这个人好奇怪”

不知来自何处的低语打破了此时安静的环境。

“是啊,还说什么姐姐”

“开玩笑的吧”

“我们还是不要理他了”

“喂,你们说什么呢,快给我闭嘴!”影静静地伫立在少年身边,看着他面红耳赤地大声争辩。

“咚咚咚,好了,安静”台上的教师眼见场面即将失控,拿起黑板擦重重地敲了几下黑板,沉声道。

底下都是一群孩子,教师的威严深入他们的内心,很快就安静下来,唯有龙傲天依旧满脸不忿地看着四周。

“傲天,坐下”教师温柔地说道。

“可是……”

“坐下”影终于开口,声音不容抗拒,少年这才作罢。

教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下一个”

……

在白天发生的场景一幕幕在影脑海中回放,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壮大,她的存在愈来愈不合理。古时她大可凭借人类的迷信为主人争得高高在上的地位,而如今却……只能给主任带来不便。

“喂,老师你好,是,我是傲天的家长,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是这样的……”影耳朵微微一动,客厅内的对话清晰地传入耳中。

“嗯对,医生说过不会造成严重后果,好,我明天就带孩子再去医院检查一下,谢谢,一周是吧,嗯,再见”许久后,客厅内通话结束的女子无力地将手机扔在一边,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捂着额头长叹一声“如果真是医生说的什么自我保护‘,为什么到现在还存在呢”

影微微一愣,回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年,思绪流转。

……

数年前,少年来到幼儿学校一周后,女子便被园长叫到了学校中。经过一阵园长语重心长的劝导后,女子只能带着少年来到心理医院进行诊断。

“医生,你说这孩子一直说他有个姐姐,怎么劝也不停,你说他是不是中邪了啊”

“你先别急,这情况很可能是孩子以前受到过什么刺激,人体为了自我保护生成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形象,虽然会对孩子生活产生一些影响,但不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医生说到这里又停住话语,看了看四周,身体向前探了探,小声说道

“一般孩子长大以后就会逐渐消失,所以如果不是特别紧急,还是别给孩子吃药了,我这是朋友我才给你说,要是不认识的,先让你开一堆药,吃了有没有用先不说,对孩子以后也会造成影响。而且幼儿学校说实话不就是一个好点的托儿所,你们多花点时间陪陪他,也对他病情有好处”

影坐在房间外的座椅上,一言不发地听着她旁边闷闷不乐的少年倾诉。

“影姐姐,你说他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你也不去解释一下”

影微微一愣,无奈伸手摸了摸少年乌黑的短发。

“傲天,回家了,你不是不喜欢学校吗,以后就不让你去了”许久后,女子从诊室中走出,嘴角强行挂起一抹微笑。

“真的?我爱你妈妈”少年先是一愣,随后将刚刚的不乐统统抛之脑后,亲昵地上前抱住女子。

影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女子脸上少年所看不到的忧愁,沉默不语。

“嗯,真的,走,妈妈先带你吃顿饭”

……

影的思绪逐渐收回,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一抹洁白月光映照在她身后的木质地板上。

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眸中眼波流转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唉”许久后,一声长长的叹气突兀响起,又很快消逝在空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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